改革开放之初,跳舞成了当时最为时尚的娱乐。舞厅,是老肥常去的地方,但他不会跳交谊舞,也不跳当时流行的“二十四步”啥的,只是坐在角落里一根根的怄烟,每到中场时间,荷东(的士高)劲曲一响,才会打起精神投身其中。
老肥个子中等,瘦削的脸庞、瘦削的身形。很爱干净,总穿一件洁白的衬衣,在昏暗的舞厅,和着闪烁的蓝光,倒也显得颇有几分英俊。老肥的舞姿我是见过的,当年热映的美国电影《霹雳舞》,老肥不知看了N遍,“抽筋”和“太空步”当属他的一绝,干瘦的身条儿,抽筋抽到嗓子眼的那种范儿,活像一个僵尸,配上一条露着脚脖子的裤子,再来一顶礼帽,一定会让迈克杰克逊的粉丝跌破眼镜。
那天是周末,湖畔的迎宾舞厅挤满了小青年儿,当时的舞厅有个规定,门票2元,男士可带一位女士(女士免费),仅限一位。老肥没女舞伴,和两个哥们儿早早的来到舞厅,照例一瓶汽水、一包烟,猫在角落静候中场热曲。
八十年代初的舞厅,还是很讲一些规矩的,这里是传统和现代的融合,也是绅士和流氓的碰撞,交杂着文明与野蛮的一幕幕交替上演。
至今仍然很怀念那时舞厅的格局,舞池在中央,最里面较隐蔽处摆设着老式沙发,几个若隐若现的落地灯,颇有一点怀旧的小资情调,这里是自带舞伴者的落座区域,属收费区,即座位是有最低消费的。左右两边是卡座,属自由区,是未带舞伴者的坐席,男左女右,分列开来,大家倒是都很遵守这个。那时的人们还较多保守,男士邀请女士跳舞,要横跨过一个大舞池的距离,没点勇气和厚脸皮,一旦遭到拒绝,那就面子扫地,一帮子跟着一起哄,呵呵,还怎么混!?女士也多矜持,少有主动邀男宾起舞的,连抽烟、喧哗的都很少见到,那时的舞厅,比起现在high翻天的迪厅摇吧,当真是两重天了……
印象中老肥总是很沉得住气,直到中场前,他才会开始“准备工作”——系鞋带。说起系鞋带,这是老肥的一个典故,听表哥他们说小时候伙伴们跑到城墙根打土仗(和别的片区的孩子打架),有次老肥跑得慢,连累大伙被追上,狠挨了一顿土坷垃(土块儿),回去的路上老肥一直嘟囔,说都怨他的鞋带松了(那时大多穿着球鞋、解放鞋),,不然打起来自己不行,跑起来一定不会拖后腿。大伙儿一听你一言我一语的数落他,老肥不吱声了,一路上只是不停事儿的系鞋带……自此肥哥多了一个习惯,一遇有事儿,无论巨细,均要整理鞋带,特别是动武打仗,还一定会把鞋带打死结!拿他多年以后的一句话说,这叫“细节决定成败”…… |